揚塵

 「噹啷──叮噹啷──」掛在門口的風鈴響著。

「歡迎光臨。」只要一有客人走進門，瑤月便從花草叢中抬起頭熱心迎著。

小花店座落在鬧區中，不到幾坪大的店面，佈滿鮮花綠草。空間雖有限，卻顯得自在舒適，為這喧鬧的城市中增添了幾分清新感。瑤月與姐姐沂星兩人一同來到這城市中開花店，花源來自爸爸所種植的花圃。平常販售的花品不太固定，端看家裡運來什麼樣的花朵或種子，便以現有的花草來搭配、販賣。

瑤月負責整理運送來的花品位置以及店內陳設，沂星負責包裝及構思產品的新點子。兩人就這麼在城市中開業了一年半，多虧了瑤月的熱情，讓每一位來店裡選購花朵的客人，都能滿意的挑選著不同的花朵；而沂星的巧思，則滿足了每一位顧客的需求與想像。因此，店裡的名聲也逐漸傳播開來。

由於鮮花是每天從產地送多少花就賣多少花，所以營業時間便隨著來客數的多寡而有所調整。貨車停擺在店門前，今日送來的是白色鑲著淡紫色邊的桔梗花，瑤月忙著點收箱子，一一對過數目，便開始著手整理這十五箱的桔梗花。一旁的沂星則拿出冰箱中的花，準備為這些桔梗花換上不同的樣貌。

整理完十五箱的花，沂星與瑤月倚著小沙發稍作歇息，等待客人上門。今天是星期五，根據以往的經驗，買花的客人會比平常多一些，而且主要都是送給另一半或男女朋友。

才休息沒多久，掛在門上的鈴鐺隨著門的擺動發出聲音。有客人上門。

「歡迎光臨，今天的主角是桔梗花唷，需要包裝也可以幫您服務。」瑤月親切接待著這位客人。

客人看了幾束已經配裝好的花束，選定了一束用粉紅色網狀紙與水藍色寬緞帶包裝的桔梗花，還問了瑤月桔梗花的花語是什麼。

「桔梗花的花語是『不變的愛』。而你選的這束花，一共有三朵桔梗花，代表著『我愛你』，很不錯的一個選擇呢！」瑤月面帶笑容回覆著客人。

客人結帳離去後，沂星轉過身來對瑤月說：「還好爸爸前兩天多給了三箱滿天星，還夠用好幾天呢，今晚我再問問爸爸，看滿天星收成的情況如何，如果夠就讓爸爸再給我們送來幾箱，最近覺得滿天星真是百搭花種，搭配哪種花都好看用來襯托其它花朵還真不錯呢！」

「是啊，姐姐的構思可真巧，剛那位客人猶豫好久，可能每一束都很漂亮，不知道該拿哪一束好。今晚姐姐打給爸爸時，別忘了問問最近身體好不好，如果累了就叫爸多休息，再讓謙日抽個空回去幫忙，反正他離家最近。再不然就我們倆輪著回家照顧爸爸也是可以。」瑤月邊整理花邊回著。

結束營業後，姐妹倆回到樓上歇息。瑤月打開電視，看著新聞、吃著晚餐，一旁的沂星正打電話給家裡的爸爸。

「喂，爸爸，我是沂星，吃飽了沒呀？」沂星用肩膀夾著電話，吃著麵說。

「剛吃過，今天收到的桔梗花還不錯吧？我今天已經把採收好的百合花送去貨運站了，這次比較少一些，只有十箱。」話筒那頭傳來爸爸關心的聲音。

「今天的桔梗花很受歡迎呢，還好冰箱裡還有一些前兩天一併給的滿天星，用來做點綴真的很漂亮，本來想說問看看還有沒有呢。」沂星笑著說。

「滿天星啊，大部份都交給廠商了，明天我再去花圃裡看看，還能用的我再一併寄過去，不然換星辰花好不好？紫色的小花朵也很漂亮。啊，對了，最近村裡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有股不安的氛圍，你們如果有要回來，一定要先打電話來跟我說，我再去接你們，而且最好是在太陽下山前回到家。」話筒那頭的語氣夾雜了些許緊張，但隨即就消失。

「發生什麼事情了？謙日知道怎麼回事嗎？還是說……爸，你來這裡跟我們住幾天吧？這一枝的花朵都快收完了，就過來一塊兒住幾天吧。」沂星的語氣充滿不安份。

「我就不得閒，自己會多注意啦。只是幾天前，巷口的幾戶人家的小孩子去花圃附近玩耍，回來之後一個個都像著了魔一樣，一直說田中有個人被火燒著，走到他們面前，卻發現沒眼珠、還全身是血，這些孩子就瘋狂的跑，回到家都魂不守舍的。家長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，有人就說會不會是中邪了？後來這些孩子是有恢復神智，但是開始對花圃那一帶就有恐懼感。之後太陽一下山，大家就都不太走到花圃那去。」話筒那頭的緊張氣氛越來越明顯。

「爸，那你自己小心一些，太陽下山後就別到花圃裡去了，如果覺得有不對勁，要打給我和瑤月，或是打給謙日。」沂星緊張的心情全表露在對話語氣中。

「對了，我這次還有寄一些花的種子，你們可以試著用小盆栽去種，這些種子不會長太大的，至於是什麼花，種出來你們就知道了。好啦，你們早些休息喔，明天還得開店呢。」話筒那頭的語氣較為和緩。

「好了，爸爸你也早些休息，記得有事情就打給我們喔。」沂星叮嚀著。

掛上電話後，沂星將對話內容陳述給瑤月知情，兩人雖然擔心，卻也只能相信爸爸會好好照顧自己。瑤月拿起電話，準備打給謙日。

「謙日，你還在工廠嗎？」瑤月問著。

「是阿，你該不會是想問關於爸說的事情才打給我的吧？」謙日回著。

「你怎知道？爸爸有跟你說嗎？是大姐剛跟爸爸通過電話，才知道這件事情，實在讓人不寒而慄。幾名孩子去玩耍就成了這副模樣，真的很嚇人。你有在村子裡聽到什麼風聲之類的嗎？」瑤月越說越緊張。

「姐，不用擔心太多，我離家裡近，如果真有什麼事情，我會馬上回家裡去陪爸爸的。不過村子裡最近除了太陽下山後就沒人出現之外，倒是沒聽說有什麼風聲，我明天再去附近的廟裡問問看好了。」謙日安慰著瑤月。

「好啦，你也早點休息，明天還要上工呢。不多說了喔，有事情記得連絡我們喔。」瑤月掛斷電話。

隔天一早，收到百合花與兩小袋種子，瑤月好奇的打開來看是什麼種子。兩個小袋裡都是一樣的種子，種子大約一粒花生米大，顏色是暗紅色，有點像是葡萄酒紅。沂星取來店裡的小水盆，將這兩小袋的種子倒入裡面，隨即加入自來水，讓雜質浮出來。

「那我去拿些小容器來裝培養土，等等再把種子放進去吧！」瑤月說完轉身就近到倉庫裡。

不久，瑤月用推車推來一箱的小容器與兩袋培養土，將容器一一盛入培養土，接著將種子一個一個放入容器中，並壓入培養土裡。瑤月、沂星姐妹倆重覆著相同的動作，不一會兒，地上便多了四十四個小容器。

「大功告成，放在窗邊的架子上等待發芽吧。」瑤月露出輕鬆的口氣。

擺放在窗邊的架子上，迎著陽光的小容器，閃爍著光芒，吸引著路過的路人。此時外頭走進三位女學生。

「歡迎光臨，今天的花是百合花唷。」瑤月熱情招待著。

女學生們圍在窗邊，望著架子上的小容器，眼中帶著渴望的眼神，流露出很想將這盆栽帶回家般的神情。其中一位短髮的女學生進入店裡。

「大姐姐，這些盆栽裡會是什麼植物呀？容器也很漂亮，這個也是要販售的商品嗎？」女學生張大眼睛問著。

「這個啊，也還不知道是什麼植物耶，想說就先用玻璃容器裝起來養著，看到時候長出什麼再決定賣不賣。」

「可是玻璃容器圓圓小小的，裝著土好可愛喔，大姐姐，這個可以賣給我們嗎？我們很喜歡。」女學生望向瑤月。

「搞不好會長出很漂亮的花呢！」另一名女學生說著。

「我看會不會像小說裡頭一樣長出會吃人的食人花，哈。」站在最後面的學生開著玩笑說著。

「好吧，不過不保證會長出什麼植物喔。」瑤月微笑的說。

三名女學生結帳後離去，午後的陽光灑遍了窗台。

「原本只是想讓這些種子多曬些陽光，沒想到單純的玻璃容器也能引來商機，還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呢！」在一旁的沂星說著。

過沒多久，又有人對這些種子容器感興趣，一天下來賣得只剩下三個。

「留下兩個我們自己養吧，剩下一個就看還有沒有客人願意買了，還是留給謙日吧。」沂星將三個容器拿至收銀機旁。

「好了，差不多該打烊了，晚上再打電話回去問問爸爸這種子是哪裡來的。」瑤月將鐵門拉下一半。

整理好店面後，沂星瑤月兩姐妹就坐在沙發前用晚餐，瑤月拿起電話。

「爸，吃飽沒有？那兩包種子是你從哪裡拿來的啊？整個都是紅色的耶，看了有點毛毛的。」瑤月說著。

「怪了，紅色的？我原本放的是鳳仙花種子呢，就兩個小袋子裝著，數量不多，怎麼會變紅色啊？你們有先處理掉嗎？」話筒那頭的語氣有些不穩。

「今天有客人買走了，我留三個在店裡頭，怎麼辦？」瑤月的首開始顫抖。

「這下不妙了，今天我在村長那裡聽到消息，說廟裡的神明只是說村子裡有一大半的土地都被下過詛咒，那天看見被火燒的人就是下詛咒的人，而且這一大半土地都正好是花農用來種花用的，你們快把種子丟掉。」瑤月直接跑去找那兩個瓶子。

但是瑤月與沂星發現，今天才剛放入的種子，已經發芽，且枝芽呈現血紅色，就在姐妹兩人拿著瓶子準備丟進垃圾桶時，枝芽快速成長成一朵血紅色大口花，隨即將姐妹倆吞噬。

「啊──！」姐妹倆大叫。

電話就落在地上，那頭傳來爸爸緊張的呼叫聲。

隔天一早，陽光映射在店門口，但玻璃門卻不曾開闔。路過的行人並無發現花店是否有營業……。

當天的早晨新聞快報，出現了一則駭人的聽聞：「原是花圃生產地的田地，今早卻出現四十二朵巨型紅色花朵，狀如人形，迎風搖擺卻散發出濃厚血腥味。當地居民聞風色變，沒有人願意說這是怎麼一回事……。」

花圃中的四十一朵巨花，枝幹有如人身，頭部開起血艷般的大花，像極了被火焰包圍，花中似乎有一張人臉，但早已被血色掩蓋。這紅花沒有綠葉的襯托，只有艷紅一片，褐色的泥土地瞬間被染成血紅色，煞是恐怖。

遠處一陣吵雜聲，一群小孩從遠處奔過來，一個個有如失神般，叫也不回，喊也不應。只見那幾名小孩跑到花圃旁，緩緩舉起手指著那些巨花，嘴裡念著：「彼岸花語，是最艷麗的屠殺；彼岸花語，是最美的地獄之花，這就是你們該得到的下場，哈哈哈。」

語畢，小孩吐血倒地，原本指著花的手此時指著沒有陽光的天。

一旁圍觀的村民還來不及反應，全部拔腿就跑，因為此刻的情景是他們從未見過的，村民全往廟的方向拔腿狂奔，深怕自己跑慢了就會像那四十一個人以及那些小孩一樣。沒有人願意繼續停留在現場，深怕自己也成了下一個祭品。

座落在村落中心的廟宇，裡裡外外滿是臉色驚慌的村民，村長得知消息後也隨即趕到，大家直嚷著要村長想辦法救大家，救救那四十一個人。沂星瑤月的爸爸見到村長過來，也拉著村長的手要他救救遠在外地開店的兩個女兒。村長自己並沒碰過這樣的情況，只能請廟祝詢問神明到底發生甚麼事情。

「廟祝，我們需要你幫忙詢問村子裡的怪事到底怎麼一回事，光天化日怎會出現這種離奇的事情。」村長對著廟祝說。

「這一次問題相當麻煩，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甚麼事情，你們去取回那片田地的土回來，我再請示神明怎麼處理好了。」廟祝跪在神桌前說著。

大家急急忙忙的推派出一名代表前往取回土壤，沒多久就盛回一碗土回來，那土早已失去褐色面貌轉成了血紅色，暗紅的色澤令人心裡不由一陣恐懼。

「拿來放在神桌上吧。」廟祝指著桌上說。

隨即，廟祝手裡拿著三柱清香對著神像唸唸有詞，那碗土壤的色澤卻更加深邃，一旁圍觀的村民開始不安與驚恐，連村長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到目瞪口呆。瑤月與沂星的爸爸很小心的注意著廟祝的一舉一動，深怕這次是村裡的大劫難而不敢大意。有幾位村民過度受到刺激，已經呈現瘋狂狀態，準備往廟門口衝出去，村長隨即命人抓住他們。

「快，快站一些人到廟門口去，以免這些人跑出去發生危險。」村長著急的喊著。

幾名壯漢趕緊站到門口，卻發現廟外頭已經血紅一片……。

「村長──，快來看，不好了！」一名壯漢放聲叫著。

「這...這…這是怎麼回事？」村長驚訝到說不出話來。

原本空曠的廟埕，瞬間擠滿了四十一朵人型花朵，嚇得大家急忙往後退，村長下令關上廟門，深怕他們再前進。見到這樣的景像，更多人的精神狀態受到打擊，也逐漸失去理智。忙著安撫村民的村長卻沒發現廟祝此時也產生了異樣。

「別忙了，你們再怎麼躲也躲不掉的。準備受死吧……！」廟祝緩緩站起。

「廟祝，你怎麼了？為什麼這麼說？」村長轉頭看著廟祝。

只見廟祝緩緩起身，並捧著桌上那碗土，轉身向門外走去。

「把門顧好，別讓廟祝出去，他感覺像變個人了，別大意。」村長喊著。

「你們擋不住的，擋不住這股遠從地獄返回人間，再重人間轉回地獄的怨念，人類是擋不住的……哈哈哈。」廟祝邊說邊往門口走去。

捧著碗的廟祝兩眼無神，步伐緩慢的往門口移動，大家只守在門口，不讓廟祝打開大門，但是仍是徒勞無功。

「沒用的，你們只是凡人啊！雖然這個軀體也是凡人，但總比你們好用多了！給我讓開！」廟祝停下來揮著手。

廟裡的人就在廟祝說完這句話後兩眼發直的倒地。廟祝緩緩打開廟門走出去，並將碗中的土全灑在四十一朵人型花朵上，人型花朵彷彿受到指令般開始往前移動。就在人型花朵靠近廟門時，一道雷落下，並伴隨著一名女子的聲響。

「彼岸花，快住手，否則會遭受到更多的責罰！」空中聲響說著。

「躲在這皮囊裡也能被你認出來，你果然一直在這裡，只是為何不是一開始就出來阻止我呢？是你怕我了吧？哈哈哈。」廟祝冷冷說著。

「那是因為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，封印早就被你自行打開，只是一年多來你都沒有大動作，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你。」空中聲響說著。

「說得真好聽，別躲著說話嘛，顧守百花的千花神女，現身來談話比較公平不是嗎？反正人都被我給迷暈了，就只有我們兩個，我也快受不了這個皮囊，想要用真身跟你對談了呢，哼哼。」廟祝依舊冷冷說著。

「既然如此，就應允了你。」千花神女化為一道光彩。

「還應允呢，又不是真身，只是一道光哪叫真身，你們這些神啊佛啊，都不老實……像我就多坦白呢，不跟你多廢話了。」廟祝以戲謔的口吻說著。

彼岸花說完，廟祝應聲倒地，從廟祝的身上飄出一縷紅煙，逐漸凝成人型，一名妖豔的女子站在光彩之前。

「你既然脫離封印，為何不回到該回去的地方？非要在這裡作亂？」千花神女質問著。

「該回去的地方？你是說要我回去那個兩個地方嗎？我可不想，那裡的生活跟我現在的生活可差得遠呢，人間多自在逍遙，還能玩弄這些凡人，你看這不是很快樂嗎？」

「你知道你一次就殘害多少人嗎？原本有意放你生路的老天，也難以饒恕你這次的行為了。」千花神女說著。

「我喜歡啊，生路就由我自己開吧，你可別來擋我，不然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了。同是花類之身，我不想與你為敵，我只要結束這四十四個人的性命，我自然會回去領罪，不用你來費心。」彼岸花兩手交叉著說。

「你被封印在這裡，原本守護著花圃好好的，怎會突然變成這樣？這是我不解的地方。」千花神女疑惑著。

「他們啊，原本種花種得好好的，我也願意守護他們讓他們靠種花養活家庭，但是有些花農卻開始在我守護的花圃上作亂，放任小孩子在這裡踐踏花土、遊客來就東摘一下、西摸一下，甚至將不該帶來的氣息佈滿了這個小村落，更過分的是竟然將我的形象給破壞掉，我怎麼能忍，我怎麼能忍！所以我就讓那些小孩看到我的化身──全身是血，沒有眼珠還被火燒著，這就是我當時在地獄受苦的樣子，我要讓他們也跟我一樣進到地獄去！」彼岸花越說越氣憤。

彼岸花說到氣憤處，周身的四十一名人型花朵也開始有了動作，千花神女隨即進入守備狀態。

「你想做什麼？」千花神女問著。

「沒什麼，只是說到氣憤處，我又想起血的味道了，但是又更想知道毀了你的滋味是如何，你要讓我砍一下嗎？」彼岸花冷笑問著。

「早就知道你心性不定，原本老天封印你是想讓你好好在這裡修行，所以只限制你在這裡的行動，還特別讓村民建立靈像讓你受香火修煉，你竟然如此的不愛惜，那就別怪我無情了。」千花神女怒斥彼岸花。

「怕你啊？若論身分我還在你之上，憑甚麼你對我叫囂！讓你知道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。」彼岸花撩起衣袖，搶先一步靠近千花神女。

彼岸花策動四十一名人型花朵圍住千花神女，自己從空中往下攻擊。

「圍住你，看你要躲哪裡去，看我的！」彼岸花從空而下攻擊。

「這種兵法還敢拿出來用，作戰是靠實力的，不是靠輩分，你給我安分點！」千花神女光影一閃，衝向其中一朵人型花朵，順利突圍。

「彼岸花，你別忘了，當初封印你的日月星仍在，你要做亂是絕對不可能的！」千花神女對著彼岸花說。

「這點我早就想到了，他們搞不好就在這些花朵裡唷，別忘了，我既然是守護花圃，就有能力將這些花朵種子注入我的能力，你好天真。」彼岸花笑著。

「是嗎？遠在外地開店的星月差點遭你毒手，還好我即時趕到化解，她們正在趕來的路上，至於日嘛，沒見他回來村子，你想唬我也太天真。」千花神女再次怒斥彼岸花。

「你…那這些人也別想活了，就因為你！」彼岸花陷入瘋狂。

彼岸花被千花神女激怒後，全身散發一股艷紅，周圍四十一名人型花朵開始一一倒地。

「你好殘忍，竟然吸光他們的能量！」千花神女訝異著。

「當然，他們身上的變化是我改造的，當然屬於我的囉，吸光他們只是讓他們早點進入地獄去受跟我一樣的苦，你看不慣就來救他們啊，快啊，一個接一個倒下去了唷。」彼岸花放聲狂笑。

看著這樣的情形，千花神女將尚未倒下的人型花朵一一移到廟旁，藉由廟裡僅存的能量來保護著。

「救吧，你能救多少？五個還是十個？喔，對了，那幾個孩子也沒救了，你就別費心想去救那些孩子了吧，哈哈哈。」

「蒼天，若您有眼，就讓日月星再次出現吧！我開始感到無能為力了。」千花神女無奈仰望天空。

此時滿佈烏雲的天空突然落下一道光柱，籠罩在彼岸花身上，彼岸花一時不得動彈，千花神女趁此空檔救下更多的人型花朵。

「這又是哪來的程咬金？放開我放開我！」彼岸花大叫著。

此時烏雲透光處站著兩名女子與一名男子，靜靜的看著彼岸花。千花神女停下來往天上看了一眼，繼續進行救護的工作。此時男子開口了。

「彼岸花，吾等乃日月星三光，奉命監察你的行動而轉生此村，如今你不但不悔改，更甚加害於我等三人轉世之身，又枉顧性命開啟殺戮，罪加一等，如今奉命，攜你回地獄深處受罪，擇日再帶回原生之處受罰，你服不服？」日光問道。

「我當然不服，為什麼我要受到你們的裁決，為什麼我只是照著我的目標前進，就非得要受到這麼多禁錮？那我寧可當個凡人，快快樂樂多好，我為什麼不能擁有快樂？為什麼……？」彼岸花放聲大哭。

「你已經動了凡心與欲望，才會導致自己的理念偏頗，隨他們回去受罰吧，重新拾回本心，你就能是你自己，或許下一次見面，你不是地獄裡的彼岸花，而是真正的彼岸花。」千花神女對彼岸花說著。

彼岸花現出原型，一朵小紅花被日光捧在手上。

「千花神女，這些人盡聽天命吧，他們會有這種下場也是咎由自取，你該做的是幫助恢復這個村落裡的人，其餘的人就看福分了。」日光對千花神女說。

「好，我會的，我會繼續守護這裡的。」千花神女說完便消失無蹤。

(本文已於第六屆南華文學獎小說組中獲獎)